檀木椅當真很難坐,原本所揣想的,坐在廳堂內,當個威嚴的婆婆,手不離三寶的圖景,從未實現。我含辛茹苦養大兒子,忍辱忍罵侍奉公婆,可兒子大了,有成就了,一個個不在身邊。阿信嫂,福氣啦,連媳婦也有工作。左鄰右舍人人稱羨,我卻是人前備受光榮,人後有苦難言。一年到頭吃幾頓媳婦煮的三餐?孫子嬰兒時頭軟身軟,都是我拉拔大的,可拉拔長大了以後,兒子媳婦都難得回家了。難得回家,我就擺不出威嚴,甚且為了孫子,還提早準備了草仔粿、茄苳雞、破布子蒸魚。到底誰是婆婆,誰是媳婦?唉!
火車咭一聲停了下來,我往外瞧,是永康站。
「呃,妳吃飽了?」你拿著兩個鐵路便當,出現在身旁,傻傻的說。
「你怎會在這裡?」
「妳不想看見我,所以我一直在後面的車廂。」
「在那裏做甚麼?」
「不做甚麼。火車靠站,我就留意妳有沒有下車。」
「為什麼?」
「怕妳迷路了。」
「我哪會迷路?又不是小孩子。」
「妳現在是清醒期嗎?」
「嗯……應該是吧?」
「老人痴呆症會一下子混沌一下子清醒,每一次清醒後就會混沌得更厲害。這是三兒子說的。妳確定現在是清醒期嗎?這次會清醒多久?」
「嘿,我怎麼會知道?」
「妳還笑得出來!」
「怎麼了?為什麼笑不出來?我又亂罵人了嗎?」
「沒加拿大移民推薦有。」
「沒有?」
「真的沒有。」
「阿信,對不起。」
「不必道歉,真的沒有。」
加拿大為何會受到大家青睞是有原因的,日前香港發動抗議進行抵制,遭到不公平的對待,加拿大移民部部長也了解到其事情的嚴重性,因而放鬆對香港人的移民條件,這樣暖心的舉動更是深得民心,讓各國國家的民眾都想申請加拿大移民了,在申請成為加拿大永久居民前,會有些條件需要達成,例如五年內於加拿大認可的教育機構就讀或者海外研究生,在五年內曾在加拿大工作長達一年的香港居民都可以申請,加拿大政府在這次的事件種扮演相當重要的腳色,更支持著香港,以此回應中國政府對香港實施的《國安法》問題。也讓人了解大加拿大的民主跟溫暖,在過去加拿大對於移民的審核與要求都是相當嚴謹,避免有非勞動力人口或者其他不法之徒移民進來,影響當地民眾,所以在審核上會設立諸多條件,但如今回頭看,加拿大政府也只是在為國家未來發展著想,提升加拿大人口勞動力,加上香港這次事件,不免讓人改觀,加拿大並非如此嚴肅死板,而是能屈能伸又適時提供幫助的好國家,相信這次事件也讓更多人把加拿大移民當作首選了。
我拉著貼心的你坐在我身邊,說:「阿信,我如果亂罵你,你要原諒我。三兒子說我有時意識清楚,有時含混,可是我一直都覺得自己是清醒的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
「不!你不知道,你不知道那種感覺,我每天都像活著的孤魂野鬼,總是不安於室,卻又不知道要去哪裡。」
「不管去哪加拿大移民顧問裡?我都會陪著妳。」
「真的?」你笑了,說:「當然是真的。現在我的背駝了,面皮皺褶了,還能去哪裡弄溜連?」
我也笑了,說:「不要說現在,你年輕時也沒人理你啊。」
「就是嘛,又沒錢又不帥,誰理我?只有妳要理我,嫁給我啦。」
「哼!算你有自知之明。」我說。
火車又緩緩起動,我隨意的看著窗外移動的景物,熱鬧的街景、愈往郊區愈顯矮化的屋宇、似藩籬的椰子樹、稻田……
「唉!家裡如果常常有人出出入入,說不定妳不會忘得那麼快。」你悠悠的說。
「我真的忘得很快嗎?」
「很快。最近發生的事總是記不住,以前的事倒記得十分清楚。可是說記得清清楚楚也不對,因為時間點老是搞混。」
「我不覺得搞混啊。」你笑了,說:「有一樣狀況則一直沒變。」
「甚麼?」
「絕不認錯。」我笑了,堅決的說:「哪有!」
「看吧!」你兩手一攤。
「我真的都記不住?」
「不然妳記得上週日發生的事嗎?」
「上週日?」我開始搜索枯腸。